天台见 第99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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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顾远航一声骂:“……许愿你真他*妈野。”
  整个高考后的夏天无比漫长、燥热,潮湿的阵雨在北郊接二连三地下,疫情阻碍了几乎每个人的毕业旅行。
  李淳他们在班群里哭天喊地,狂发委屈熊猫头表情包,说要不然我们市内n日游吧,每个人家里住一圈儿?
  许愿说:别来我家就行。
  舒京仪问:为什么?
  许愿在群里发个五十元巨额红包:我家拆迁了!
  班群里炸锅,又是一阵哭天喊地。
  幸亏原曜家离许愿家近,两个人成天来回跑,最后达成共识,吃完晚饭就回凤凰山住,等早上起来再回原曜家。
  当年,原曜家搬走后,新分到的房子也是公安家属房,但楼房比较新,红砖红瓦,是新小区。
  绿化虽然欠妥,但有一排底商,家属生活比凤凰山更为方便,十年过去了也仍然跟得上时代审美。
  许愿想,原曜真当是从山里飞出的小鸟,十年后涅槃长成了能展翅高飞的威凤,再栖息回梧桐树上。
  时过境迁。
  原曜不再是无脚鸟。
  许愿是原曜的梧桐树,想成为原曜的凤凰山。
  关于化茧成蝶这回事,不止许愿一个人这么想,原向阳单位的人也这么觉得。
  原向阳腿脚不方便,却不妨碍他发朋友圈炫耀儿子的高考成绩。
  底下还有评论,说:我阳哥又生龙活虎啦?在崇左干盒饭的时候你就到处秀小曜成绩!苦尽甘来,厉害!
  原曜趁他爸拄拐棍上厕所,看过一次他爸朋友圈评论,一脑补出他爸蹲着捧一份盒饭还不忘和同事聊自己的样子,心里有点难过。
  从苏醒至今,原向阳没提过半个苦字,更没给他说失踪到险些牺牲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原向阳知道,自己多说一个字,就是多扎在儿子背上一根拔不掉的刺。
  他说原曜变了,却又不太看得出哪里变了。
  出院后,原向阳正是恢复期,行动还不太方便,得儿子照顾。
  姜瑶上下班忙,于是许愿和原曜每天回去路上就带吃的打包,等吃完了下午再去运动消食。
  市局常有原向阳的旧相识上门来访,几个中年人在客厅一坐就是一下午,唠嗑唠家常,还夸原曜沏茶沏得好。
  原曜不是健谈的人,他有时陪着他爸和战友同事聊天,有时和许愿在房间里看书。许愿看《青岛文化地图》,原曜看《高等数学》,许愿瞥一眼封面想掐人中,说高考完了你还看数理化干什么,原曜说,可能考研要学。
  许愿无言以对,默默合上彩插书页,靠原曜肩膀上,抱他胳膊,和他一起看高数。翻了没两页,原曜发现许愿睡着了,便把人抱回床上躺好。
  再一睁眼,已经是晚上。
  再一闭眼,梦中少年飞奔踏浪,远处海面宛若悬空,浮沫纯白。原曜穿着六中校服走在浪花里,三处蓝色融为一体,港口停靠一艘回港的船。
  大学开学前的假期时间也这么在一睁眼一闭眼中匆匆过去。
  开学前几天,整片家属区通知搬离,七八辆小型货车堵在北三环进街道社区的那一条小路上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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