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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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很厌烦自己现在这种执拗的贪得无厌,不是不幸福,只是偶尔觉得自己和青年相处中太过小家子气,英雄气概烟消云散,甚至莫名卑微起来。
  此次出征南蛮是楚枭亲自挂帅坐镇,势必要一举就拿下南方这一大块土地,南方不是什么富裕肥沃的地方,也不具有威胁性——从蛮王到百姓都十分老实乖顺,向来自动自觉的趴在那儿不敢动也不敢吠,但是这些楚枭都不管,反正那只是他心里头那张宏伟而辽阔大版图的一个小小角落,早晚要收拾的。
  这几年国库充盈,军队换了装备大量购进塞外马匹,改进训练方式,楚枭有心将他的铁骑训练的更加锋利,这次拿南蛮练兵再合适不过了,再者南蛮炎热,以后若过西边的死亡沙漠也要经历暴晒,这次绝对是一场绝佳的提前预演。
  军队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出发了,楚枭原本心情很顺畅,策马扬鞭,如同脱缰野马非常自在,可没走几天他就身体发痒,似是很不舒服,身体发热,楚枭以为是有点着凉,勉强在车里头睡了一觉后才发现身上涨起了红疹,其痒难当,找来随行太医一瞧,说是陛下生水疱了。
  楚枭精神不佳又乏力不堪,躺在车里直想找东西往身上蹭来止痒,楚岳满脸忧色的缠着太医问东问西,长吁短叹的按住楚枭的手脚:“三哥你别动了,太医都说了弄破了以后是要留疤的,你忍忍,我给你擦药。”
  楚枭难过的几乎要暴躁起来了:“留疤就留疤,朕实在是忍不住了。”
  青年又哄又劝,还亮出自己小时候生水疱留下的疤痕,一个在左眉上很浅很浅的圆形小疤,谆谆劝诱:“三哥听话,这个呢等过几天就会消掉了,只要不乱抓以后就一点事都没有,这几天还要忍忍嘴,戒戒口。”
  楚枭浑身发热,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抓着楚岳手臂,粗神粗气的发着脾气:“你说!朕是不是得天花了?”
  “不是,只是长水疱而已,太医有经验不会认错的。”楚岳连连否认,坚定的说:“我小时候不也得过吗,我认得的。”
  楚枭昏昏沉沉的躺在青年怀里,好像只要睡着了身上就不那么痒了:“你……多少岁长的?”
  “嗯……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,具体时间我也忘记了,当时没人告诉我怎么办,我也抓破了好多,身上也留了不少疤呢,所以三哥一定要好好忍住。”
  “朕……怎么不知道。”
  楚岳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,“三哥很忙啊。”
  七八岁又不受宠的孩子——楚岳好像从生下来就一直在被所有兄弟排挤,就连自己的同母的哥哥都看不起他,好像只有自己当时是连排挤都懒得做得,他怎么会欺负这个孩子呢,他根本都看不上他。
  楚枭心里就难过起来,为了自己当时的种种恶劣行径。
  这么痒这么难捱的事,他现在这个年纪都觉得辛苦,一个没人照顾理会的小孩子,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忍受下去的呢。
  光是想到这个场景,他就觉得连喘气都压抑起来。
  几日后情况更糟糕起来,不仅身体四肢,就连脸部,发下,指缝间都长起了绿豆大小水疱,奇痒无比,水疱壁薄易破,一抓就破。楚枭现在蛟龙遇浅滩,几乎是全日窝在马车中生闷气——那日他叫人拿来铜镜,简直都不敢置信这种惨淡面容像怪物一样的人会是自己。
  虽然太医和楚岳都信誓旦旦的保证很快就会结疤变好,但是现在天气那么热,行军路上条件又有限,光是这几天就已让他度日如年,在这种瘙痒下楚枭的脾气越发的变坏了,见谁谁都不顺眼,日日狂躁,无比痛恨自己身上那些布满的水疱,恨不得用爪将这些惹人厌的玩意全数戳破。
  他叫随行的侍女进来帮他抓痒,水疱旁边是圈红晕,既然里头不能戳,那外头总可以抓了吧,无奈楚岳在其他事情上都非常好说话,但在这件事上就出人意料的霸道,楚枭忍着难受好说歹说好几次,楚岳都义正言辞的表示非常不能够接受,这种事他来做就可以了,何必假以人手呢?
  痒磨损了楚枭的耐性,他一脚踹倒了车里头的放茶水的小桌子,见青年闭目沉默,还是一派坚固不肯退步的样子,真是反了,反了——楚枭恶狠狠而又悲凉的想,以前他别说发脾气,就是冷哼一声楚岳都要跟着变色——
  现在还没好上多久呢,就竟然敢这样公然的开始跟他唱对台戏,跟他摆起谱来了!
  因为炎热的关系楚枭穿了件宽而大的黑绸袍子,半块胸膛露在外头,随着怒气起伏——这真的不是什么好风景,至少现在不是。
  楚枭见青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,盛怒下又莫名的觉得心虚起来。
  “你别老盯着朕。”
  他这种样子连自己看了都倒胃口,更不想自己这种惨状被其他人看到,这些日子他隔帘议政,一个臣子都不见,像一条被人拔了胡须萎靡不振又羞于见人的龙。
  他也不想在楚岳面前显得丑陋狼狈。
  “朕再说一次。”他深呼一口气,一字一句正色道:“去找人来,别再挑战朕的耐性。”
  楚岳垂着眼将翻到的桌子摆正,他知道外头的人是不敢进来的,皇帝此刻怒气直冲云霄九重天,没人敢这个时候来触霉头。
  “三哥,你哪里痒我还帮你。”楚岳很为难的上前去,小心翼翼的环抱着皇帝:“可要找人来就真的不行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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